第一百四十章 观剑悟道_修仙从飞刀绝技开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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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四十章 观剑悟道

  “新晋筑基,滋味如何?”

  裴宁坐下来,笑语嫣然。

  “我筑基未成,如何知筑基滋味?”

  林白假装不懂,见她还是笑个不停,便卖惨道:“此番在外连番遇险,又失了筑基机缘,颇见世态炎凉,心中竟生厌世之感。”

  “林转轮,”裴宁忍俊不禁,“你与我知根知底,少拿这些骗小姑娘的话哄我。”

  “听说你们门中大比,如何了?”林白换了话题,凑到她跟前,拉住她的手。

  裴宁往回抽手,见抽不回,便也不勉强。

  “自是第一。”裴宁笑道。

  “细细说来。”林白见她耳根稍稍红了,便又往上凑,“我最喜欢听你说门中的比斗之事了。”

  扯了一会儿,两人去到里面静室。

  可能是新换了地方,裴宁还不太习惯,人比平时更为娇羞。

  闹腾完,两人叙说别离之情。

  “你又多一娘亲。”裴宁缓过来后,便开始阴阳怪气。

  林白住了嘴,没法辩驳。

  裴宁又细细问了此番经历,林白跟她没啥好隐瞒的,自是全都说了。

  只略过了与姜小白合杀九阴山筑基之事,以及睡觉的细节。

  林白早已知道,先前裴宁去黑塔见姜丫头,两女必然把话摊开讲了。

  “你的筑基机缘是铁化生的丹劫。既已失了,日后怎么办?”裴宁问。

  “大道固然艰难,又怎能畏缩不前?”林白十分认真,“我打算去朱家凤鸣山,搏一搏大道之机。”

  林白又同她说了元婴留字,让她一块儿去。

  裴宁自然没二话。两人关系极深,便是让她陪同赴死搏命,她也不多说什么。

  “引天地灵气入体,强行筑基,极其危险。”林白叹了口气,颇见忧虑。

  “你莫要装样子,我没觉出你担心害怕。”裴宁摸出一张信封,丢到林白脸上,“若是真有忧虑,何不去跟你的红颜知己聊聊。”

  “什么红颜知己?”林白接过信一看,竟是盖盈秋写的。

  “盖盈秋托我给你送信。”裴宁笑的开心,“林转轮,你人面越发广了。”

  “她既托你传信,便是坦荡之意。我亦是坦坦荡荡。”林白撕开信来看。

  裴宁也凑上前,下巴抵林白肩膀。

  字体娟秀,也没说什么出格的话,只叮嘱林白莫生颓丧之心,日后还有大道之望。又让林白莫担心裴宁,她自会暗中照顾。

  言辞颇为诚恳,着实是把林白当成知己好友来看的。

  “金丹四派四家族,另再加一个元婴桥山派,日后你要雨露均沾才是。”裴宁阴阳怪气的笑。

  林白才不惯着她,拱了拱,把她拱翻。

  两人到底是许久未见,又经历天启之危,裴宁也不似方才娇羞,反迎合许多。

  闹腾了几番,两人又闲扯個没完,像老夫老妻在唠嗑。

  林白把桥山派和九阴山的破事儿说了说,裴宁则说回去再给林白物色几个貌美女子。

  过了一日,外面打入一道灵力。

  开了门,是姜春。

  “我家小妹听闻裴师妹来了,便邀请前去一叙。”姜春笑着道。

  “筑基功成,自当去祝贺祝贺。”裴宁笑笑,看了眼林白。

  林白目不斜视。

  姜春又客套几句,便往前带路。

  一路向南,又闲聊起来。

  来到湖边,便见湖心小岛上黑塔树立。

  “姜前辈前辈不在?”林白笑着问。

  “族叔大道不展,此地便让了出来,专拨小妹来用。”姜春解开船绳,道:“小妹独占湖心小岛,也有护卫此方之责。”

  “她方才筑基,就占这么大的地方?”林白羡慕坏了。

  “你们不是外人,说与你们也无妨。”姜春面有自豪之色,低声道:“小妹这次外出,灭掉两头筑基妖兽,练气小妖兽更是数不过来,得了许多东西。虽也耗费了不少宝贝,可到底硕果累累。先前家里就对她寄予厚望,如今更是宠爱有加。”

  “她有如此本领,性情傲慢些也属正常。”林白感慨不已。

  姜春微微摇头,道:“陡然得道,性情变一些也是有的,等过些日子就好了。而且她在外不知做了什么,我老姑说她失了……”

  说到这儿,姜春忽的发觉说多了,赶紧止住。

  “失了什么?”裴宁笑问。

  “没什么,没什么。”姜春是端正君子,这又涉及家事,他万万不会往外说的。

  裴宁也不追问,只朝林白笑笑。

  林白假装不懂。

  “你们自管乘舟过去,我有职务在身,就不去了。”姜春道。

  林白和裴宁朝他作揖一礼,继而撑舟过湖,登上湖心小岛。

  姜鱼已在等着了,她老练的行礼,又来帮林白系船绳。

  裴宁看了眼姜鱼腰上挂的飞刀刀鞘,也没说话。

  “裴道友,姐姐请你登塔一叙。”姜鱼端端正正的作揖。

  “只我一人去?”裴宁笑问。

  “姐姐说她只念及故人,却不想见闲杂人等。”姜鱼实话实说,又看向林白,解释道:“姐姐近日脑子不清楚,非是有意不敬,还请莫怪。”

  她立即把姜小白卖了。

  这对儿姐妹真是没法说,当姐姐的不靠谱,反而妹妹敦厚端正。

  姜鱼把裴宁送到黑塔下,又回转来找林白。

  她再三谢过赠送玉笛之情,又寻来钓竿,邀林白钓鱼。

  “小鱼儿,记得代我向姜前辈问好。”林白道。

  “我记下了。”姜鱼提着小钓竿,认真的点头,她盯着林白,犹豫了一会儿,小声问:“我姐姐是不是欺负你了?”

  “……”林白点点头。

  “姐姐最爱戏弄人,她以前也总欺负我。”姜鱼十分郑重,“你日后少理她便是。只要不理她,她觉得没意思了,也就不找你了。”

  “受教。”林白笑。

  姜鱼见为林白解了忧,她也开心的很。

  一大一小两个人,叽叽喳喳闲扯半天,愣是一条鱼没钓上来。

  又过片刻,裴宁从黑塔里走了出来,姜小白却没露面。

  与姜鱼道了别,林白撑船离开。

  离船登岸,两人又往前走了一阵。时时见姜家子弟,林白遇到熟识的,便停下来闲叙几句。

  回到洞府,关上了门。

  “你们聊了什么?”林白坐下来,随意问道。

  “她知晓你要强行筑基,分外担心。”裴宁笑着道。

  “朋友之间,有此担忧,也属常事。”林白一副正经模样。

  “她还说,”裴宁坐在林白对面,双眸明亮,笑吟吟道:“她说她如今已不堪征伐,待你筑基后,怕是更为不支,是故邀我同行,稍解疲乏。”

  这都什么虎狼之言?

  林白情知她在胡说八道,又不好辩驳,只能寻些有的没的闲扯。

  把她哄的气儿顺,又闹腾两番,终于让她舒心。

  两人收拾了东西,出门去往凤鸣阁。

  来到街上,便听有来往散修谈论铁化生之事。乃是说,云霞宗传来消息,说铁化生已然伏诛。

  两人听了一阵儿,便不再去管。

  “伯父已知你安稳归来,又听说你想去凤鸣山,便在老家等着你。”

  来到凤鸣阁二楼,朱玉玲亲自倒上茶水,互相见礼过,才说起正事。

  扯完后,朱玉玲便握住裴宁的手,姐姐长妹妹短,打听个没完。

  裴宁性子冷淡,不爱这些虚的,又不好开口驳人面子,便频频朝林白使眼色。

  林白见裴宁快要忍耐不住,想着算是报了阴阳怪气的仇,这才开口告辞。

  出了信义坊,一路向东。

  林白与裴宁不慌不忙,也不驾驭灵舟,反步行赶路。

  闲走聊天,颇有轻松惬意之感。

  如此行了三天,便见朱玉茂的庄园。

  “玉茂兄,可是出了什么事?怎嘴边有燎泡?”林白关心的问。

  “还不是那不孝女!”朱玉茂一说这个就来气,“我教她念书,她反把书烧了;我打她手心,她说爹你吃没吃饭;我罚她不准吃饭,她便说老姑想她了,要带她走!”所谓老姑,便是朱见水,前不久才仙逝。

  朱玉茂一副无可奈何的颓丧之态,哀叹道:“她小时候乖巧可爱,不哭不闹,分外懂事。怎长了两岁,如混世魔王一般,我真快要被气死了!”

  林白与裴宁对视一眼,深觉此子不输姜小白!

  “玉茂兄,要不再生个吧?”林白劝。

  裴宁止不住的笑。

  “唉。”朱玉茂是半点脾气也无,让凡俗仆役把妙妙领来。

  “贤弟,你好好训她两句!”朱玉茂瞪妙妙。

  妙妙倒也没多离谱,人家小小个头,梳俩羊角辫。

  林白做出小孩子最讨厌的大人模样,板着脸瞪她。

  妙妙先朝林白行礼,“叔叔好。”她仰头看裴宁,“姐姐真好看。”说着话,还上前拉裴宁衣衫,一副讨好的样子。

  她分明不傻,知道该讨好谁。

  林白本想训斥两句,奈何被裴宁一瞪,也省了装夫子的心。

  “孩子能吃能喝比什么都强,咱们要知足常乐。”林白对朱玉茂说。

  朱玉茂见林白怂了,他也不好再说什么,只是哀叹不停。

  三人又扯了几句,朱玉茂便带林裴二人去往凤鸣山。

  林白也不是第一回来,早就熟门熟路,沿途相识之人颇多。

  还未到大殿,朱玉树便已匆匆赶来。

  他筑基功成,气度为之一变,隐隐然有蓬勃之机。

  叙了几句话,林白携裴宁,由朱玉树领着,先去祭拜了朱见水前辈。

  做完这些,又去拜朱见羊前辈。

  “能安宁回来,比什么都强。”朱见羊性子平和,安慰道:“再说了,失却筑基机缘,又不是就不能筑基了。”

  他说完这些,也不再理会林白,只同裴宁问话。

  略问了几句,朱见羊便取出一柄飞剑,做长辈之礼。

  裴宁知林白和朱家的交情,也知道朱见羊前辈把林白当子侄看,是故也不扭捏推辞,利落的收了。

  “玉树和玉茂他们许久不见你,你们年轻人且去饮酒谈天。有事稍后再说。”朱见羊笑着赶人。

  这边朱玉树已备好酒宴,除却朱玉茂,朱玉蔷外,还有不少玉字辈子弟,都是年齿相当的年轻人。

  分坐两旁,林白取出高元元送的酒葫芦。这葫芦是一储物法器,藏酒有上百斤。

  诸人饮酒谈笑,所论极广。有说铁化生伏诛之事,也有人谈及龙门坊不法事,更有人辩论东海域大局。

  扯了半天,林白酒没少喝,人却没甚大事,又问起朱玉树筑基之事。

  妙妙侍立在朱玉茂身旁,“爹爹喝啊!”她乖巧之极,一直给她亲爹倒酒。

  朱玉茂老怀欣慰,酒到杯干。待到醉倒,妙妙这才开始偷偷喝酒。

  朱玉蔷时时偷看裴宁,待瞧见妙妙偷酒,她便拽住妙妙,拍她屁股。“小姑,我给你倒酒,你喝快点。你别看了,你没她好看。”妙妙又给朱玉蔷倒酒,乖巧的很。

  待朱玉蔷也喝的酩酊大醉,妙妙又偷偷尝酒。

  裴宁坐在林白身旁,少言少语,更少饮酒。她时不时看一眼朱玉蔷,也没说什么,只意味深长的看林白。

  喝了半晌,朱家男女醉倒一片,犹剩的几个,又摇摇晃晃的聚在一起胡吹。

  “此番你有何打算?”朱玉树面上赤红,显然也喝了不少。

  “筑基就在此地。”林白很是自信,“我欲要去见见朱见羊前辈,再观那元婴留字。”

  林白与朱家交情深厚,根本不需委婉说话。

  “你既有信心,那自然一切都好。”朱玉树立即应下,他又看向裴宁,道:“弟妹在天池派学艺,乃是剑修,当同去才是。”他并无吝啬之心。

  裴宁行礼作谢。

  三人起身,这便要去寻朱见羊。

  “叔叔抱抱,抱抱……”妙妙嘿嘿嘿的笑,摇摇晃晃的跑过来,脸蛋儿红扑扑的,显然没少偷酒。

  林白板起脸,训斥道:“你都多大了,还需人抱?”

  妙妙只是憨笑不停,抱着林白的腿,身子扭来扭曲,竟撒起娇来。她仰着头看裴宁,“姐姐真好看。”

  裴宁被哄的很开心,“你抱抱她能累着你?”她看林白。

  林白没脾气,只能把妙妙抱起来。

  朱玉树在旁笑着摇头。

  三人一娃出了此间,去寻到朱见羊,说了此番目的。

  “不醒醒酒再去?”朱见羊扶须笑问。

  “莪曾见一位前辈饮此酒杀人,挥洒自如,颇为心折。”林白笑道。

  朱见羊笑笑,也不再说,自往前带路。

  朱玉树跟上,林白抱着妙妙,妙妙扯着裴宁衣裳。

  过了大殿,再往前走,便见一六层高塔,正是是朱家的藏经阁。

  通常而言,门派家族都有此类密地,收纳门中功法、以及珍贵之物。是故防备甚严,阵法周全。

  朱见羊上前,与守在塔前的练气修士说了句,便开门进入。

  门内有一筑基老修,白须白发,耄耋残年。

  “是羊弟啊。”老头子双目浑浊,面上有笑,看看朱玉树,说:“这是树儿。”他又看林白,道:“不像是岩儿。岩儿呢?这孩子是谁?”再看裴宁,点头,“好俊的丫头,咋没见过你?”

  “老哥哥,我带后辈上楼看看。”朱见羊取出令牌。

  “老祖!”妙妙笑嘻嘻的抓老修的胡子。

  “好好好。”老修笑着点头,“这娃娃我瞧着喜欢,羊儿你可别抠搜,合适的就送她。”老修士慈祥的笑。

  “老哥哥你安坐吧。”朱见羊笑着拉过来朱玉树,道:“玉树,你来着陪你老叔说说话。”

  说完,朱见羊招呼林裴二人上楼。

  藏经阁总计六层,三人一娃一路不停,爬到最高层。

  上面墙壁上挂着一老者画像,朱见羊行礼参拜。

  林白和裴宁心知这是朱家金丹老祖,便也跟着行礼。妙妙被林白抱着,也作揖行礼。

  六层最中间,有一六尺高台。上有木架,装裱一幅字。

  只一“剑”字,不见瘦劲洒脱,亦无俊逸清雅,更非韵致高古。

  其字迹犹如初次执笔的幼童,又似眼盲老翁随笔。

  可再细看,便见其拙劣笔锋之下,有纯粹无暇,不染纤尘之感。

  无垢无暇,绝无半分污秽。乃至于拂去心头落尘,拂去沉重过往。

  林白一手抱着妙妙,一手遮住她眼睛,细细的看那副字,也不管妙妙使劲扣他的手。

  “如何?”朱见羊笑着问裴宁。

  “顶礼膜拜。”裴宁呆呆的看着。

  “前辈,”林白一手按在妙妙脸上,一边认真问道:“昔日湖底丹论之辩,前辈曾提及一人,本命乃是枯朽铁剑,与铁化生本命相类,莫非就是这位前辈?”

  朱见羊微笑点头。

  “此人比之铁化生如何?”林白问。

  “萤火岂能与日月争辉?”

  朱见羊笑笑,道:“这位前辈姓陈,四十岁前,名声不显,修为极低。而后偶得机缘,便突飞猛进,一路高歌。练气境强杀筑基,筑基后又强杀金丹。而后证道元婴,人皆称道。”

  “本命污锈铁剑,剑意纤尘不染,人亦纤尘不染?”林白问。

  朱见羊摇摇头,道:“那等天人,我怎能知?只是其人剑意纯粹,皆是堂堂正正之法,不似铁化生那般阴损诡谲。其人更是一片赤诚,从未有枉杀无辜之举,反和善之极。”

  林白静默不语。

  裴宁和朱见羊对视一眼,也不说话。

  妙妙被捂住眼,两手乱抓,指头往林白嘴里塞,另一手使劲捅鼻孔。

  林白忽的想起铁化生临死之前,高元元曾问:浑身铜锈之人,亦能为他人而慷慨赴死?

  铁化生回:抹除铜锈,洗尽铅华,亦有几分赤子之心。

  “铁化生临死之际,已摸到几分陈前辈的纯粹之意,只可惜晚了。”林白道。

  “临死得道,亦是道。”朱见羊笑着道。

  林白笑笑,道:“前辈,我颇喜爱妙妙,此番我若功成,可否收下她做个徒弟?”

  “师父师父……”妙妙已先喊出了声。

  朱见羊笑着点头,道:“我自能做主。”

  “筑基就在此时此地。”林白把妙妙塞给裴宁。

  朱见羊扶须笑笑,朝裴宁点头,领她下楼。

  “师父……”

  妙妙被裴宁抱着,兀自嘿嘿笑着伸出两臂,朝向林白,一如当日的黄如花。

  彼时黄如花失魂落魄,不见天日;今日妙妙却未失天真,光明灿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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